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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狐原地转了个圈,尾巴尖燃起的幽蓝火焰映得稻草人影子乱晃。
曲莹这才发现,那些草编的家伙正一点点往后挪,竹脚在泥地里拖出细长的痕迹,像犯了错的小孩怕被家长打手心。
“灵狐,来个‘孜然烤肉’套餐!”曲莹抄起墙角的晒衣杆当指挥棒,“给它们尝尝涂山氏真火的厉害!”
狐火“轰”地窜出去,烧得稻草人噼啪作响,却在触及血色稻穗时发出尖利的哀嚎,像铁锅炒豆子般爆裂开。
熊大扛着烤叉冲过来,叉子上还挂着昨晚没吃完的烤红薯:“奶奶的!老子正愁没调料,你们倒先给自己撒上孜然了?”
火势正旺时,阿贵指尖的血珠滴在稻穗根部,咒文突然发出红光,整片稻田竟像被按了快进键,血色稻穗“噌噌”窜到齐腰高,穗尖垂下来,像一串串沉甸甸的……心脏。
曲莹胃里一阵翻涌,想起共工教她插秧时说过:“种子埋进土里,是为了长出希望,不是长出怪物。”可现在,希望和怪物竟长得这么像。
灵狐突然用爪子拍她肩膀,声音抖得像筛糠:“小、小姐!你的朱砂痣……移位了!”
曲莹摸向耳后,触感从圆润的“红豆”变成了细长的“米粒”,位置还往上挪了半寸,像个调皮的孩子在玩捉迷藏。
她想起烛九阴喝奶茶时,星屑映出的记忆碎片——三百年前那个追着小贼跑的姑娘,裙摆上的糖渍会不会也被人偷偷改过位置?
“如果连胎记都会搬家,”她握紧父亲留下的银针,“那还有什么是真的?”
远处,共工还在和烤栗子较劲,断首斧“当当”砸在石头上,火星子溅起来,照亮了他袖口若隐若现的魔气——那是五天前捡栗子时沾的,洗了七次都没掉,像块固执的口香糖。
熊大突然指着稻田大喊:“快看!它们在写遗书!”
只见被狐火烧过的稻草人灰烬里,竟浮现出细小的咒文,歪歪扭扭拼成“归墟”“血皇”,像小学生用树枝在沙地上写的作业。
毒神枯槁的手指捏着稻草人灰烬,白眉毛剧烈抖动,如同濒死挣扎的蝴蝶。
他将灰烬凑近鼻尖,猛地倒抽冷气:“这味儿不对!孟婆汤的苦裹挟着忘忧草的甜,简直像有人要给整个修界下失忆蛊!”
话音未落,他指尖的灰已簌簌落在丹炉上,正要画符,却猝不及防打了个震天喷嚏,灰烬如乌云般扑进灵羊们圈。
灵羊们在圈里跟着跺脚,蹄子踩出的节奏和阿贵拔草的频率一模一样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跳一曲诡异的圆舞曲。
曲莹蹲下身,用晒衣杆挑起一团稻草人灰烬,灰烬里飘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甜香——是阿贵去年送她的忘忧草手环味道。
她突然想起,共工把血斧变成锄头时,曾摸着斧柄喃喃:“武器改了形状,杀意会不会也能磨成粉末?”
可现在,锄头纹路竟长在血色稻穗上,杀意到底是被磨碎了,还是换了身衣服继续活着?
“灵狐,”她望着越烧越旺的狐火,突然笑了一声,“如果有天我也被改写了,你就用这火烧我,就当是给我……上炷香。”小狐狸猛地摇头,尾巴上的火焰溅出几点火星,落在她发间,像撒了把不会融化的星星。
熊大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局势,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,熊熊燃烧。他紧紧握着狼牙棒,大喝一声:“奶奶的!烤羊能画字,老子就能用烤叉刻天道!”
说罢,他挥舞着狼牙棒,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,冲向那些诡异的稻草人,狼牙棒挥舞间,空气中传来呼呼的风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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