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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年后故地重游会是什么样的心情?
梁晓回答不出。他触摸着身前法桐粗糙的树皮,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尚嫩绿的树叶。心中既是迷茫又微微的踌躇。又是5月了,12年后的5月。他离开这片土地也已经有9年。9年中他多少次忍住回到这里的冲动。回忆是最美丽的,直面,却只能让这份美丽变成一地破碎的水晶。
是的,一切都变了。虽然这秦岭依旧延绵,空气依旧清新,猛得吸入肺泡,依旧心旷神怡。习惯了西安混浊的空气,回到这山水之间,身体反而“惊喜”了起来。
乍一看,似乎什么都没有变。然而梁晓却知道,不一样了。真的不一样了。
101栋前曾经矗立的几排十数米高的白杨已经全无踪影,换上的是低矮的尚未发育的瘦小法桐。房檐,曾经的燕子窝早就没了踪影,甚至连一丝泥垢的痕迹都找寻不见。走到那个度过了无数个日月的星光小学,在那里学习过两世的他认识了他们、她们,在那里他塑造最初的自己。然而小学以经不是小学。这座四层的高楼已经完全成为了整个军队校场的一部分,成为了军队的办公场所……
物不再相似,人也不再相识。曾经在一起长大的那些孩子各奔东西,广东、青岛、徐州、北京、重庆……一个一个离去然后忘却。
甚至连89750这个代表了回忆的数字也不存在了。部队改了番号,89750变成了56750。
梁晓的眼中噙着泪。背包中的相机甚至没有拍下一张照片。
“梁晓……”是杨昆的声音。
“微微。一切都变了。”
“是啊。”声音中有些许的感慨,却淡淡的带不动一缕微风。的确,女孩只不过在这里生活了3年,3年的时间不足以培养出深厚的感情。而梁晓两辈子又有多少年是在这个度过的呢?19年或是20年?
“也许我们不该回来的。只有记忆中的才是美丽的。如今更加明白这句话了。”
“我们上山去玩吧。我记得那条小溪呢?2年级暑假那次我还和吴鹏他们一起去那里捉过小蝌蚪和小泥鳅。”杨昆一瞬间从梁晓造成的悲伤情绪中跳了出来。兴奋的摇着他的胳膊说。
“微微,算了。”梁晓笑着拍拍她的脑袋。“我听他们说那条小溪已经几近干涸,而那些山峦……很多挖石头的机器,噪音很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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